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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盾术
[前文回顾]
《千门八将·百鬼夜行》(2012年3月上半月版)中,千门门主高阳远遁湖州,寻访故友、沈万三传人沈舒原,不料盗门上门挑衅。盗门当家人关啸为盗取沈万三家传聚宝盆,祭出盗门秘术“百鬼夜行”,最终,高阳智破关啸的“百鬼夜行”,与关啸交手后,踏上了去往广州的火车……
第一章
眼前事 梦中人 皆白露无瑕
高阳正在开往广州的火车顶上,他忽然发现自己抓的这个扶手有问题一天窗!
其实现在有很多光在北方转的空调车是不设计天窗的,但由于南方多山,隧道很多,坡度交替会比较频繁,所以很多开往南方的车辆,为了方便接双车头,在首尾的过渡车厢中都会设计这么一个天窗,也是高阳的运气,他跳上的正是这么一个过渡车厢。
这种天窗的设计都是内锁的,从外面很难靠蛮力打开,不过幸好柳七爷给的刀够硬,高阳整整用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在高速行驶的列车顶部将天窗盖子上的螺丝卸了下来。如他所料,天窗之下并非直接就是车厢,从天窗到车厢顶部之间,还有一个不到半米高的夹层。
高阳就在那半米高的空间里休息。刚才在与关啸三分钟不到的争斗中,他连用四刀,才堪堪抵住关啸千变万化的手上功夫。柳七的刀法虽然都是指头和手腕发力,但每一刀划出都牵动用刀者的各个器官,高阳感觉现在自己五脏六腑全部移位了一般,没有一处不疼的,但配合着用刀后的独门吐气之法,高阳竟在这夹层中慢慢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喧哗声吵醒,到终点站了?高阳用力压了压太阳穴,希望能使自己清醒一些,这一觉睡得很好,虽仍全身乏力,但起码并不那么疼了。
将耳朵贴在车厢顶仔细地听了一阵,高阳才发现并没有到终点。
临时停车!
高阳暗自庆幸。正愁进站之后自己不好脱身呢,遇到临时停车真是太美了,当下又贴耳听了听车顶,确认顶端没有动静,他轻轻打开天窗。
夹层中空气流通虽然很好,但铁锈和水渍味充斥其中,从天窗钻出来后,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高阳精神一爽。
来不及细想,趁着火车还没有跑起来的时候,高阳跳了下去,却不料双脚与严重倾斜的地面刚一接触,高阳就听见自己的脚腕发出一声脆响,一个跟头翻下车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高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从所躺的木板床和身上的被子来分析,自己一定是被人救回来的。
一觉醒来,高阳动了下身子,痛得直嚷嚷,“有人吗?”他问。
“有人,有人。”进来的是个中年人。中年人笑看着高阳道:“是我家小膜带你回来的!”
“小膜?”高阳奇道。
中年人解释道:“我的女儿。小兄弟哪里人?”
高阳胡乱编排了一个理由说自己是游客云云,问起名字的时候,高阳便如实说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高阳问:“冷大哥,您这里有电话吗?”中年人的本名叫“加则巍峨子特”,冷峰是他的汉名,高阳搞不清楚“加则巍峨子特”六个字中哪一个是姓氏……所以才直接称呼他为“冷大哥”。
冷峰摇了摇头道:“全村都没得,不过我大儿子有手机,等他回来吧!你要联系朋友吗?”
高阳点了点头。冷峰“哦”了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冷峰端着饭菜,带着个小女孩儿回来:“今天小膜膜架青春棚,她妈妈和姐姐都在那里帮看人呢。所以只有我们祖孙二人!”
高阳笑道:“无妨!”
高阳一天没吃东西了,这顿饭他整整吃了四碗米。小女孩儿在帮高阳收拾碗筷,问:“你的头发怎么是白的?”
高阳苦笑道:“其实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说起白发高阳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衣服都是被洗过的。冷峰又陪高阳聊了几句后就走了,走时他说:“丢下客人是很不礼貌的,但家里有人架青春棚,所以也希望客人能够理解。”高阳表示理解。
由于在火车上整整睡了一天,所以直到深夜两点多的时候他仍然毫无倦意。一时内急,房内没有卫生间,高阳只能出门解手。
将受伤的脚抬起,单脚蹦出门后,高阳一愣。没想到这里的建筑结构竟然这么复杂。
他身处的地方是一所两间的小房,他身前不远处仍然是同样大小的两间房,不仅身前,左右两边也都是。看来只能忍着疼痛,往远处蹦蹦看了!
直到蹦过四间房后,他才看到一片空地,正要在空地一解燃眉之急,他刚把手放在裤带上就发现,一张大床!而且床上还有人说话。
高阳没听清楚讲的是啥,正准备回去休息,忽然看到原来说话的那个男子走下大床,起身向自己走来。那人走了几步,猛然看到高阳,先是一愣。尔后看到高阳一头白发,吓得掉头就跑,鞋都掉了。
他这一声惊呼顿时惊醒了院内各房的熟睡之人。
就在众人快将高阳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高阳终于看到了救星:“冷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吓到了那位朋友。”
冷峰一见是高阳站在院落当中,便招呼众人散去,然后又跟他们嘀咕了几句,虽然高阳没听明白冷峰说的是什么,但想来必是在介绍自己的身份。等大家都回屋之后冷峰才问高阳道:“小高怎么这么有兴致?”
高阳苦笑道:“出来解手的!”冷峰听罢,哈哈大笑,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高阳听出这正是刚才躺在床上那女孩的声音。
高阳转头一看,隐约看到一根很长的辫子和一身极具特色的少数民族装饰。紧接着,冷峰就撇开高阳,与那女孩争吵起来。
在一旁的高阳听不懂方言,本要悄悄离开,想想,还是给主人打个招呼:“真是抱歉,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冷峰长叹道:“跟你没关系,这丫头不听话。到了搭棚子的年纪,哪能任性由她,你知道她刚才跟我说啥吗?”
“嗯?”
冷峰苦笑道:“她跟我说让你静忙吓走过七关的男孩,哎!你说哪里有像她这样胡闹的。让人知道了我巍峨还不被人笑死!”
高阳奇道:“过七关?”
冷峰想起高阳不明白本地的风俗,当下解释道:“我们这里姑娘到了十八岁后,就要搭青春棚。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简易小屋。青春棚搭建起来后,会陆续有小伙子前来过七关了。这七关就是对男子的考验,在青春棚中和女孩共处一榻,能自持有术、手脚本分者,这七关不难过。要想赢得芳心,在众多竞争者突围出线,得看是否合得来喽!”
奇门盾术
两人又絮叨了一会儿,高阳实在困倦,回房休息,迷糊中只听一个女孩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你睡着了?”
“嗯?”高阳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肯定没睡喽,还会‘嗯’呢!”女孩道。
高阳猛然清醒,愕然睁眼,就见一女孩站在床头。屋子里并没有开灯,看不清来人,但从服饰和发型上来看,此人一定是搭建青春棚的那个姑娘:“方才真是对不起,打扰你们聊天了!”
那女孩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床前幽幽地看着窗外道:“我不喜欢和他聊天呢,你当时去的正是时候,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小,不过这样最好,想来明天他都不好意思来了!”
高阳道:“你普通话讲得不错呢!比你父亲强很多。”
女孩说:“谢谢,对了,你叫什么?”“高阳。”
“高阳?没听说过这名字。”女孩撑着腮帮子,高阳打了个哈欠。
“你累了吗?”“嗯。”
女孩起身道:“那不打扰你了。希望你的腿早些好起来,头发早日黑起来。”“再见。”“再见。”
女孩走了两步又站住,转身对高阳说道:“在我们这里第一次交谈如果没有问女孩子名字的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高阳被逼无奈,只能问道:“好吧,我非常想知道姑娘的名字!”
“我叫加则果膜,我知道这个名字用汉语理解感觉很怪异。我也有汉名,冷香!寒冷的冷,香气的香!”
高阳伸手比画了一下门外,笑着说道:“晚安!”
冷香白了高阳一眼:“这是我的房间好吧!”说罢,愤愤而出。
冷香走后,高阳重新躺下,心中烦乱异常,刚才那段对话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记得那也是一个盛夏。
“喂!你死了没有?”“嗯?”
“看来没死哦,在哪里补一刀好呢?”“哦?你还没走?打算捅我几刀才算完?”
女孩眨着大眼睛贴近他道:“捅不是目的,目的是杀了你!”
高阳苦笑道:“你杀人的时候总是喜欢贴得这么近吗?”
女孩道:“我是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身上哪个地方长得和常人不一样了,竟然值三千万。”
高阳胁下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疼痛的样子:“三千万很多吗?”女孩用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刮过自己的鼻尖后说道:“起码是我接过的活中最多的了!”
高阳将头抬起,然后抓起身边的一块砖头垫在头下,他枕在砖头上的表情就仿佛睡在五星级酒店的客房中一样:“你为什么要做杀手?”
女孩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被杀?”高阳道:“不清楚!”
女孩笑道:“我也不清楚!”
高阳道:“你怎么不补刀了?如果等一会儿,我朋友来,你就没机会了。”
女孩看着高阳那已经被鲜血渗透的白色衣服和他脸上无所谓的笑容,说道:“我忽然不想杀你了!”
就在这时,华亮一身酒气地赶来了:“你想杀也晚了!”
女孩三招就败在了华亮的手下。
“让她走。”就在华亮要下杀手的时候,高阳制止了他。
华亮连为什么都不问,搀起高阳就准备走。女孩看着二人的背影高声道:“在我们索命一界,杀人者与被杀者无论成功与否都要问过对方名字,这样,如果杀人者失败了,他起码知道在谁的身上失手。如果杀人者成功了,那么被杀者也方便去阎王那里告状!”
高阳从华亮手里接过酒瓶,喝了一口:“我叫高阳,乃高阳,论身份跟你们索命柳七爷相当,小辈你叫什么名字?”
“我呢,以前叫做白无瑕,不过在进入到索命行之后我有了新名字。我比较喜欢我的新名字。在杀手界人们叫我白露,白色的白,露水的露。”
第二章
前日因,今日果,具颇费周折
百色市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这里山水相连,林茂花香。自然景观优美,可惜由于交通和多虫豸,这里旅游业发展得不好。百色是广西壮族自治区的贫困市。那坡县是最贫困的县。戒香镇是那坡县下属乡镇中最贫困的。
高阳现在就因伤困在了戒香。
早上5点不到,冷家的院子又热闹了起来。这么早就有人来谈说青春棚,准备过七关,看来那个叫冷香的姑娘在当地很受欢迎。
高阳陪聊了一上午,虽说一直坐在靠椅上,但一上午下来也筋酸骨痛。
冷峰指了指不远处的青春棚道:“你看看,今天一上午几十人,一个留下喝茶的都没,也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到晚想些啥!”
昨晚高阳看到的青春棚是去了遮挡的,那是冷香为了看星星拆了四面的简易墙,如今又已经重新被安装了起来。里面什么情况看不清楚,反正一上午进去的那些小伙子都是在里面呆个十来分钟就出来了。
门外又来人了。平常,冷峰都会笑脸相迎,这次,他脸色顿变。
高阳抬头看了一眼……这次来了十几个人,都身穿黑衣,虽然也是少数民族的服饰,但样子和彝族的衣服还是有很多区别的。
“是隔壁镇的黑壮,估计是来找麻烦的!”冷峰走到高阳身边低语了一番,然后用汉语说道:“很欢迎你们到来,这是对我家姑娘的认可,不过现在是姑娘午睡的时间。”
几人往院子里扫了一圈,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高阳的身上。
“少废话,我家二爷请你家小膜过去一趟。”那带头的瘦高汉子斜了冷峰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高阳身上。
冷峰疑惑道:“二爷?”
“依雷二爷的大名难道你没听说过?”那人趾高气扬地说道。
冷峰道:“我族的规矩,姑娘在没有心上人之前是不许出青春棚的!”
那人仰头道:“规矩是你们的,不是我们的,快点叫你家姑娘出来,要是去晚了,依雷二爷生气,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不行!”冷峰咬牙说道。“哎呀!”那人卷了卷袖子跟在冷峰后面进来,见冷峰坐下后走到冷峰面前,“是你要将事情闹得不愉快的,可不怪我们!”
冷峰抬头看着那人沉声道:“这是我们彝族人的地盘。”冷峰说完起身走到院中的一棵大树旁,拿起一面锣,狠狠敲击。很快四面八方的人都闻声而来。“回去告诉依雷,彝族人不是单支软竹,而是抱团铁竹。”冷峰昂然道。
十几个黑壮被彝族男人围在其中,带头的四下看了一眼,道:“好!我会把这话,一字不漏地跟依雷二爷说的!”说罢带领众人分开人群快步去了!离开的当口儿那瘦高汉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高阳。
奇门盾术
见众黑壮离开后,冷峰先跟乡邻道谢,等送走这些人后,才回到高阳面前:“你们城里人估计没见过这场面,没事,不用担心,依雷不敢怎么样。”
高阳在那些人到来之时就看出了端倪,那为首的应该是盗门高手,专习小指术。丁八爷找上自己了?还是事有巧合?带着这份猜疑高阳就问了些黑壮依雷的事情。
原来戒香镇的隔壁镇都是黑壮族,镇中的依雷兄弟非常出名。据冷峰说,在十年前那兄弟二人在广州加入了黑社会,三年前依雷曾经带人将周边好几个产业,强买到自己名下。如今依雷兄弟宛然是那坡县的地下皇帝。
高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广州盗门分堂练的就是小指术和舌刀,但如果真是丁八爷有斩草除根的想法,也不该这么快找到自己啊,那趟列车沿途经过那么多地方,丁八怎能确定自己在哪里下车?
“那依雷跟冷哥有过节?”这是关键性的问题,如果没有过节的话,冲着自己而来顺带找茬儿闹事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冷峰听罢长叹一声道:“兄弟也忙了一上午了,还是歇着吧,其他的事不要你管,早点把伤养好,我巍峨在当地也有些手段,不会就这样被吃掉。”
冷峰的话很含糊,但后面高阳再问,冷峰就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事揭过不提,高阳呆了整个白天,后来冷峰出去办事了。
晚饭吃完后,高阳在屋中就无心休息,冷峰能办什么事?他虽然在这里才呆了一天,但也看出来了,这家里有姑娘搭青春棚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冷峰作为父亲怎会在此时出去?
难道他去找那个叫依雷的人了?想到这里高阳猛然站起,剧痛之下高阳才想起脚踝有伤,急忙扶墙走到窗边,将支撑的木棍拿下来当手杖用。
冷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事,他不能不管。
江湖中有三种仇恨不共戴天,杀父、夺妻、戮独子。有三种恩德应粉身以报,救命、赡老、脱债。江湖的纷争是因为利益,江湖的精彩是因为恩仇。真正的江湖人是不会太现实的,他们必须活在他们应属的世界,快意恩仇!
星已满天,冷峰还没回来,前院此时热闹非常,冷峰的大哥冷崖正准备带着三个儿子出去,虽然他们说些什么高阳听不明白,但显然这个四人队伍是为了冷峰才深夜外出的。
“等等!”高阳一瘸一拐地从后院走了出来。
这两天的休息,因动刀而带来的寒气已被驱散,脚踝上的伤也不重,虽然此时正常行走还不能,但用上拐棍,高阳感觉走起来并不是很吃力。
“你们去找冷大哥吧?带上我!”高阳道。
冷峰的哥哥冷崖普通话不是很流利,此时着急之下说得更是走样异常:“你挺着吧,不要摇动,我们去……卸人回来!”
“我……”高阳还待再说,冷崖父子并不领会,转身出去。
“我爸爸一定是被依雷扣住了!”冷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青春棚,来到高阳的身后。“你带我去,我可以救你爸爸!”高阳说完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大门,仿佛冷香一定会答应他一般。
“你?恐怕连我都打不倒!”冷香幽幽地说道。
“带我去!”高阳没有继续废话,短促而威严地吐出三个字。
冷香愣了一下,随后咬牙道:“好吧!”
走到大门前的时候高阳一愣,冷家大门前街边,零零散散地插着不少竹子。高阳感觉这些竹子的排列看起来很熟悉,但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我们走吧!”冷香骑着自行车,在门口回头说。
高阳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个绿色环保的交通工具亲密接触了。
冷香骑车的技术并不高明,而且高阳还顶着一个“远方表叔”的身份,当然也不方便去搂抱大侄女的纤腰。幸好他带出了那根拐棍,要不然七里不到的路程中,起码要翻五次车。
“就是这里,这个饭店后面就是依雷的家。”冷香指着镇中唯一的一栋三层小楼说道。高阳很纳闷这一路而来为何没有撞见早自己一步出门的冷崖一家,难道他们不是奔这里来的?
饭店的名字叫壮族岜夯鸡,整体的装修很有民族特色,看来这是一处专门招待旅游团的饭店。门匾上装饰的霓虹将门前的一段街道映得通红,就在红光下,高阳看清楚了冷香的样子。他先后四次见到冷香不是在晚上就是看到背影,一直也没有看清楚这个搭建起差不多是彝族有史以来最火爆青春棚的姑娘。这次他看清楚了。
难道这又是巧合?
昨天与冷香的一段对话就让高阳想起了那个人。没想至0两人还竟然如此相像。宽额头,美人尖,刀眉,凤目。
“我们要进去吗?”冷香的问话将高阳从愣神中拉了出来。
揉了揉眉心,饭店门前霓虹的色彩渐渐淡去。仔细打量下,高阳发现眼前女孩和白露的不同,其实两个人只是冷眼看上去有些相像罢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个迥异的气质,白露冷,冷香清。
白露并没有冷香那份仿佛长在眉宇间的活泼。同样冷香也缺少白露那种久见刀光透着漠然的眸子。
“你在外面等我!”高阳就要拄着拐棍进门。冷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开什么玩笑……还是我跟你一起吧,实在不行我就用自己换爸爸出来!”
“走吧!”高阳也不想多说,任由冷香扶着自己走进饭店。
这个时间正是虫豸泛滥的季节,很少有旅游团过来,饭店里冷清异常,大堂只有个服务员在打瞌睡。高阳把她叫醒,让她叫依雷出来。
第三章
左墨杀 右赤斩 看刀赫群贼
女服务员去后不久,走出二十来人。为首的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身休闲打扮。
来到大堂后高个男子见到高阳就是一愣,但见到高阳身边的冷香时,淫笑顿时上脸:“这不是冷香妹子吗?有两年没见了!”
冷香瞪着他道:“少废话,依雷,我爹爹呢?”
依雷不急不慢坐下,饶有兴味看着冷香。冷香见他不说,拍桌愤起。高阳却一把拉住她。
“依雷是吧?”高阳沉声问道。依雷斜眼看了高阳一眼没有答话,随后转头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四个汉子走向高阳。
高阳仿佛没有看到摩拳擦掌逼近的四个壮汉,继续说道:“昆仑山下哪个堂口的?”
高阳进屋之后就在桌子上摆下了江湖茶,但依雷见状没有丝毫的反应,于是高阳开口问香堂,他并没有使用江湖海底,从依雷不识江湖茶上就能分析出他即便是一个老合,也是门外的杆子,难立厅堂之辈,传统江湖的玩意儿应该所知甚少。
奇门盾术
依雷听到如此问话,并没有显出太多惊讶,招手唤回走上前面的四个人后,对高阳嘿嘿一笑道:“什么山?我就听说过六韶山,小子,不请自来,不让便坐,你懂不懂我们那坡的规矩,看来弟兄们要教教你了!”说着依雷向后退了两步,摆手招呼身后众人。
站在依雷身后的壮汉见状一愣……这么多人上,可是要死人的!
“去呀,让这个外乡人知道知道咱们那坡的规矩!”
“依雷,你要干吗!”冷香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紧握小拳,起身看着对面十几号都比她高上一个头的壮汉。
看到依雷缩到众人身后,高阳心中了然,看来果然如自己所料,这叫依雷的汉子知道自己身份,他假装不懂不接问香堂的切口看来是有意而为,这小子就是准备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稀里糊涂地用这帮壮汉把他解决了。
传统江湖规矩甚多,高阳身为一门之主,按照规矩,这些鱼虾蟹之流不配他动手。但高阳还是微笑着一把将冷香拉到身后,右手掌间墨杀刃悄然探出。
“依雷,你以为上面的叮嘱是为了限你功劳?那是为保你小命,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我了!”高阳见冷香还想往前,便一边说着一边掐了下冷香。
对眼前的状况了然之后,高阳立刻又做出了判断,丁八爷是老江湖,几十年才闯下八爷这个金字招牌,断然不会轻易玩歪的斜的,今天这个场面一定是这个叫依雷的小子自己安排的。
如果今天是高阳自己前来,前面的那些场面话都不会交代,此举在明眼人眼里多有几丝怯场的意味,可现在高阳身多了一个冷香,高阳不得不把这些话语丢出去让依雷再想一想。
从长自学刀归来之后,高阳就没练过一对多,但以柳门七刀之威,对付十几个乡下汉子问题还是不大。别看他腿上有伤,是一个半残状态,但如果不能轻而易举地放倒他们,他这两年长白山的寒苦就算是白吃了,眼前重中之重是要保冷香无恙。
依雷隶属于盗门广西血狗堂,堂口的名字很异类,这可不是骂人的意思,血狗堂立在柳州,成立于乾隆末年,是很有历史底蕴的老堂口了,柳州人爱吃狗肉,好朋友之间都喜欢戏称“狗肉”。再好一些的兄弟就唤作“血狗”。血狗堂的意思就是兄弟之堂。
依雷在堂中地位不算太低,乃是副堂主周广龙的左右手。戒香小镇离铁路线不远,又是依雷的老家所在,接到上面的安排之后,依雷立刻就赶回了老家,却不想高阳正好病困于此。
依雷无意间得知了高阳的行踪后,非常兴奋,如果这个千门的大人物真栽在自己手里,那血狗堂依雷的大名一炮就响了。
今天下午依雷将事情报给自己的老大周广龙后,就偷偷破了堂口的规矩,带上一把土制手枪。可傍晚时分周广龙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报告给总堂了,总堂让依雷不要有任何动作,等上面派人下来,这番安排让依雷很郁闷,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成了一个盯梢的了吗?
正苦恼着呢,窝藏“盗门钦犯”的当事人冷峰忽然寻来问罪,说他依雷暗中使坏破坏了他姑娘的青春棚。
冷峰送上门的举动,一下给了依雷一个行动的理由,自己办成了当然不用说,即便这事办砸了,也有一个理由推脱,是对方先找上自己的。于是依雷二话不说就扣下了冷峰,正准备明天一大早去戒香呢,不想这千门的大人物亲自上门了。
高阳的话让依雷心中一紧,不过下一刻他便咬牙摸向腰后。
此时十几个壮汉已经走到高阳身前,高阳依然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松开拉着冷香的手,在自己腰间摸出一物,握在持刀之手的手心,低声道:“你站在我身后别动!”
扇形的包围圈越来越近,众人都在等依雷的二道命令,现在这群人仍然无法拿捏老大口中的教育应该何种力度。
“打到起不来就行!”依雷在众人身后开口。
迎面一脚,左右两侧拳头若干。高阳左手一带,右手胸前一托,先挑开迎面的一脚,墨杀刃光闪耀,五声痛呼加一声扑通。双方的第一次交手便已结束,动手的六个人中五个握着狂喷鲜血的手腕急速退后,那个踢迎面脚的兄弟被高阳托手破了重心,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厅中央。
其他人见点子手硬,并且动了家伙,便纷纷从后腰中摸出铁棍匕首等器械,第二波战斗一触即发。
受伤的五人见血之后也来了狠劲,虽然握着手腕退到了众人身后,但口中“弄死他,弄残他”的吆喝声已几欲掀棚。
随后某人“啊”地一声提气喊,三根铁棍迎头而来,伴随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冷香的一声惊呼,高阳再次动手。
他右脚用力地一蹬地面,在蹬踏之下连人带椅后滑出近半米的距离,迎面的三根铁棍尽数落空,刀光再闪,动手之人铁棍落地,与那五个同伴一起握着手腕“哎哟”了起来。
冷香一直紧紧站在高阳的身后,高阳这一下后滑又毫无预兆,方才冷香被椅子一撞就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高阳身后大概两米远的桌子边上。
两个照面下来已有八人受伤,这群地头蛇早已怒火填胸,有人见冷香落单就想绕过来先制服这个女孩,以便让高阳投鼠忌器。
“别动!”高阳以两指夹住墨杀遥指欲绕到自己背后的秃头汉子。
一束遮眼的白发被高阳轻轻吹开,去了遮挡之后,满眼冷漠的杀意几乎让所有黑壮的心沉入谷底,目光所指就仿佛刀光所至一般,在他的注视下,人们齐齐后退了一步。
那被高阳点名的人手里握着一把用报纸包住刀柄的西瓜刀正蹑手蹑脚地奔冷香而去。
听到高阳的话,那人先是一愣,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但见对方离自己四五米远,稍作思索之后那人反而加快了绕到高阳身后的脚步。
嗖!墨杀离手而出。钉在了那秃头汉子的手腕处。西瓜刀坠地……那汉子看着钉在自己手腕处的无柄短刃,目露惊恐,另外一只手想要去拔刀,但五指在伤口处颤抖迟疑着,久久不敢有所动作。
这一下再次震撼了依雷手下众人。“小李飞刀?”不知谁嘟囔了这么一句,让高阳都差点笑场。
奇特的造型,轻蔑己方的举动,离奇的刀法。场中十几个人又不由自主地向后移动着脚步。
依雷咽下一口口水,右手慢慢地从后腰中摸出那把土制手枪。后退的黑壮汉子们不仅挡住了依雷的射击目标,同样也遮住了高阳的视线。
“他的刀都不在手中了,还怕什么,上啊!”依雷高声喊道。仿佛配合他的话语一般,红色的赤斩短刃从高阳左手中指间探出,闪出寒芒的刀尖。
奇门盾术
听到依雷的话,有两个身上无伤的停住了后退的步伐,齐齐上前了一步,但左右观望下发现同伴们都没有动作,又都退了回去。
依雷在众人身后不敢探出头来,他在后面看得很清楚,此时他感觉握枪的双手手腕处都凉飕飕的,仿佛已经被对方的刀峰割伤一般。
但此时骑虎难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拼一拼不行。想到这里,依雷向前迈了一步猫腰下去,想从前面人的双腿之间看清高阳的位置。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忽然有人伴随着一声尖叫跳了起来。
依雷愕然抬头的下一刻,他看见的是刀光。
咔嚓!土制手枪被对方的甩手刀撞得零碎,依雷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倒。那把红色的短刃就躺在依雷眼前不远处。它仍在地面颤抖!!
啊……又是属下的一声痛呼,依雷猛然抬头,他发现原来被扔出去扎阿勒手腕的刀不知何时又已经回到了那位千门白发人的手中。
阿勒已经握着自己手腕跑了出去!
御刀术?又有人评价道。高阳的身份一下从小李探花升级为蜀山剑侠。
依雷看着眼前不远处的红色短刀咽了一口口水……这难道也要在自己的眼前飞回到那人的手中吗?
老门主这对头到底是人是鬼……
“小香,把我的刀拾回来。”高阳淡淡地说道。
冷香站在高阳的身后也被方才短暂的交手震惊了……自己捡回来的这是什么人?
“啊?”听到高阳忽然喊自己,冷香就是一愣。高阳不理会发愣的冷香,继续看着依雷淡淡地说道:“这位兄弟,冷峰现在人在何处?”
依雷稍显结巴地说道:“在后厅。”
高阳笑道:“那还劳烦兄弟将我冷大哥请出来吧!”
既然最后一搏的计划已经被打破,依雷也就不再挣扎,当下点头起身,反身走向后厅,外面的十几号人对视一下,也全都跟着跑了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从大堂中退出,高阳才低声道:“快将我的刀捡回来!”
冷香急忙跑过去小心地将墨杀捡起递给高阳。见对方接刀的手颤抖不停,冷香问道:“你……没事吧!”
高阳嘘了一声。轻轻摆手,示意冷香站在自己身后。
又过片刻,冷峰跟依雷从角门走出来。见冷香和高阳在,冷峰就是一愣,但见大堂中一片凌乱,屋中砍刀铁管零零散散,他便知大概。
冷峰狠狠地看了依雷一眼,高声道:“你我百年恩怨跟外人无关,依雷……”
不等冷峰把话说完,高阳忽然插话道:“冷大哥,这不是你们的事,是我们的事,依雷兄弟,八爷的猫卫恐怕就要到了,让他来寻我便是,你放我三人离开如何?”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双刀。依雷哪里敢吐不字,忙不迭地称是。
第四章
昔时怨 未来情 所往日恩仇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果膜……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不可以出棚子的!”冷峰刚走出饭店就忍不住问道。
“是,高……阳让我带他来救你的!”冷香现在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自己捡回来的男子,他到底是谁?
高阳出屋之后就立刻扶住了冷峰的肩头,开始冷峰以为是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但此时感觉他全身冰冷,不禁愕然地看着他。
“冷哥!你和那个依雷到底有什么过节总该跟我说说了吧?”高阳看着搀扶自己的冷峰苦笑着说道。他起初分析这依雷完全是因为自己才扣留冷峰的,后来听冷峰在大堂中的话茬儿,貌似事情其中还有曲折。
冷峰谨慎地回头看了看,随后道:“回去说吧。我也有话要问你!”
回家之后,冷家兄弟就在院中摆了张桌子,三人就这样坐着喝起酒来。刚刚坐定不久,冷崖从外面回来,他忍不住问冷峰是如何脱身的。
冷峰道:“这些多亏了高兄弟,我没有问过小膜过程,这些并不重要,我已经坐下来跟你们一起喝酒了!”见冷峰如此说,冷崖不再追问,冷峰就跟高阳谈起了彝族和黑壮族的百年恩怨。
原来戒香镇和依雷所在的墨兰镇之间有一片竹林。两族的矛盾就是在这片竹林的归属上产生的。原本的竞争并不是很激烈,大家对竹林的攀争无非看重的是其经济利益,可后来两族想拔竹为界,将竹林一分为二的时候,在竹林的分界线处,发现了一座古墓。由于古墓的位置在竹林的正中,所以两族商定仍为公有,利益平分。
那时的中国正处于全民盗墓的疯狂时期,国人对古墓这种文化遗产并没有太强的保护意识,当时陕西、秦岭等地,曾出现全村盗墓,村长带头的情况。南方乃少陵寝之地,这主要是因为天气的影响,南方湿润多雨,无论保护措施多么精妙的陵寝,遇到水都难以保全。
壮彝两族共同发现的这块墓地不知为何竟然保持得非常完美,既没有被雨水浸塌,也没有被虫豸啃食。两族召集壮汉进入墓中,发现这座大墓竟是蛮王孟获的安息之所。
孟获,乃是三国时期的大将,被诸葛亮七擒七纵之后,他便投身了蜀军。两方的人都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蛮王陵。黑壮族的人激动异常,但彝族这边却不干了,孟获乃彝族人,先祖的坟怎能让外人挖掘,黑壮一族当然也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放弃这块肥肉。
那天,彝族派出了五十人配合挖墓。黑壮族也出动了五十人。最后因为谈判意见无法达成,两族人就在墓地之旁火并了起来。
“那一场混战,依雷的大爷爷被断了条胳膊,二爷爷被打死,黑壮族五十人死了十三个。两族几十年的恩仇就这样结下。虽然后来省里下来人专门为我们调解过。但近百人的鲜血,并不是轻易就可以忘记的!”
“那最后那片陵墓保住了吧?”高阳问道。冷峰抱起水桶咕嘟咕嘟狠灌了几口后,挥手抹掉下巴上的水渍道:“保住了。”
“那就好。”高阳说。酒过三巡,高阳脸颊被酒色所染,他忽然说道,“冷哥!你我虽然只认识不到三天,但你对我掏心挖肺的举动,兄弟也看出老哥是认可我的为人!”
冷峰刚要接话,高阳抬手制止道:“既然这样,那么明天黑壮再有人来,全由兄弟一人接下,还请冷哥到时不要插手。”高阳说完将酒杯满上,举杯等候。冷峰迟疑了一下,想说话但想了想却只举起酒杯,发出叹息。
高阳等三人离开后五个小时,血狗堂副堂主周广龙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了依雷家的饭店。此时依雷等正在大堂中处理伤口。
“大哥!”见周广龙进屋,依雷急忙起身。
奇门盾术
那些久跟依雷的也认出了周堂主,齐齐起身喊了声“龙哥”。
周广龙用鼻子“嗯”了一声,随后跟身边的女人低声道:“金卫,这是我一个兄弟依雷,消息就是他传过来的。”
那被称作“金卫”的女子长长的刘海儿挡住了四分之三张脸,只有左眼和小半个樱口可见,她看了依雷一眼,随后又望了望屋中众人忽然道:“你们跟他交手了?”依雷嗫嚅道:“是……”
金卫问道:“他人呢?”依雷急忙答道:“在戒香,彝族人的地盘上!”金卫回头看了一眼周广龙道:“找地方给我休息,明天我找他。”
第五章
大青山 紫竹林 惊十鬼现世
别说,这彝族自酿的米酒,后劲还不小,第二天一早高阳破天荒地感到酒后头胀。外面很静,不知是太早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青春棚依然冷清。
拄着拐棍出来后,冷香正在院中跟冷峰争论着。
“反正也没人,我怎么就不能去看爷爷?反正今天我要去。”冷香站在院中银杏树下,一边用手拉树上盘绕的瓜藤,一边撅嘴说道。
冷峰一脸愁容地坐在大门边,显然他对青春棚的变化仍然感到费解:“胡闹什么?你见哪家的膜膜在搭棚子的时候出去乱走的?不行!”
“哼!这次你说不行也不管用,姐姐,你过来告诉爹爹,昨天早上爷爷是怎么说的!”
冷香姐姐汉人名字叫做冷戒,二人的名字源于当地的小镇之名,那个高阳见过的小女孩就是冷戒的女儿。
“阿爹!和杰爷爷确实让小妹过去一下,说他有事要交代。”冷戒牵着小女孩从屋中走出,跟父亲说道。
冷峰听罢一愣,随后他见高阳从后院出来后就跟冷香道:“好!让你去,不过要带你高叔叔一起,他的脚需要多走动。”
就这样,高阳又跟这个长得极其酷似初恋情人的挂名“大侄女”一起踏上绿色环保的交通工具。
竹林在墨兰和戒香两镇之间,面积很大,清一色金镶玉竹。刚到竹林,高阳就看到了老大一个牌子“大王岭自然保护区南段”。这个曾经为争夺它数百人流血牺牲的地方,而今已然不属于任何个人和团体了。
竹林中有一条人工开凿出的小道,由于冷香的载人功夫实在是太高,高阳早早就提出了下车步行进去的要求,冷香欣然同意。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和杰老人的居住地,这里是这片竹林的正中心,和杰老人正躺在黄色的竹制摇椅上闭目听风。
“阿普!”还离着老远冷香就高声喊道。(作者注:彝族人关系称呼种类很多,有些时候在不同的场合,称呼就有很多种,本文为了让大家能看明白,省去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老人睁开双眼后,见孙女和一个白发瘸子出现就是一愣。随后老人用当地的语言跟冷香说了句什么,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高阳。
和杰老人说完话后,冷香对着身边的高阳低声道:“等会你小心些,不要乱动!”还没等高阳问她这句话的意思呢,她便飞速地伸手拔掉了身边的一根金镶玉竹。就在她拔掉竹子的同时,竹林在高阳的眼中瞬间变了模样。刚才的林中空地已然不见,现在高阳眼前只有无尽的竹海。
高阳莫名被困竹海,但他却无一丝惊慌,反倒兴奋异常。
“竟然是奇门遁术,天不亡我千门啊!”高阳恍然大悟,喃喃自语。
奇门遁甲在常人印象或者所谓专业学者的眼中,《奇门遁甲》是一本书,其实不然。《奇门遁甲》相传是千门祖师爷伏羲所著,原书共有一千百八句,但后世千门众人多不能理解,等到黄石老人一脉,将奇门遁甲加以简化,留遁术三十六,甲术三十六。后来千门所传的也是黄石老人的改装版。
因此奇门遁甲它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两本书……分别是《奇门遁术》和《奇门甲术》。
当代奇门遁甲学,研究最靠谱的一支是分化了“奇”与“门”。
认为“奇”是乙、丙、丁三奇,“门”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将奇门遁术也称三奇八门逃脱术,奇门甲术还称三奇八门防御术。
但这仍与历史上真正的奇门之意相差甚远。
真正的奇门遁甲术,在江湖上被称作“十鬼术”。
奇门遁甲乃千门秘技,三国之后《奇门遁术》就已失传,唯留《奇门甲术》一书。历代的千门火将对《奇门甲术》有所研究。奇门遁术在三国前乃千门脱将的正宗本领,当《奇门遁术》一书失踪后,后代的千门脱将便都以孔明的八阵图为看家本领。其实孔明八阵图就是奇门十鬼术中的八鬼之术。
高阳已经激动得快流下泪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南方小镇上,竟然能见到失传千年的奇门遁术。
高阳在阵中没有移动一步,也没有高喊。因为他不清楚在这阵中能否将声音传出去,费力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做的。
原地坐下后,高阳点了根烟。然后学着和杰老人的样子,闭目听起风吹竹叶的妙音来。天籁出于自然,他没有想过单纯的风吹叶响的声音竟然会如此美妙,听着听着高阳干脆躺了下来。
不知何时和杰祖孙二人已经将阵撤去。不过高阳并不清楚这一切,他仍然沉浸在自然带来的天籁之中。
“小伙子!该起来了!”和杰笑着对躺在地上的高阳说道。
高阳睁眼见和杰与冷香站在自己面前,急忙起身以千门特礼手指眉心,掌托心脏之姿道:“千门第四十九代主将,给前辈见礼!”
“千门?”和杰老人与冷香一起张大嘴巴看着高阳。
二人的举动也把高阳搞愣了……难道和杰老人竟然不是千门中人?那怎么可能……他若不是千门中人如何会使得这奇门遁术。
“您老这拔竹成阵之法可是出于《奇门遁术》?”高阳问道。
和杰老人惊讶道:“你如何知晓?”
高阳继续追问道:“书中所有字体可都是以鬼字为偏旁的?”
老人听罢更加惊讶了,急忙问道:“你是何人!”
高阳道:“千门中人。此乃我千门秘技,你会此术怎不知千门?”
老者见高阳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他,再由高阳刚才被困阵中的神态来看,就知此子定然非比常人,当下也就不再隐瞒,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本《奇门遁术》,是和杰在蛮王孟获的陵墓中找到的,他也是出于好奇才学了起来。后来明白此术的妙用后,他便用此术在此保护蛮王陵寝。后来他把这门奇术传给了冷香。
奇门盾术
为什么《奇门遁术》会在孟获的墓中被发现,高阳也想过这个问题,诸葛孔明担任高阳的时候一人身兼七技。他一个人就压住了当时其他千门将领的风采,除了火将还能露面动手外,其他人都成了摆设。
想来这孟获必然是三国时期的千门脱将。他曾被诸葛亮七擒七纵,估计是那以后身入千门的。但后来为何孟获持《奇门遁术》回归故里,孔明如何失去十鬼脱身的脱将神迹,恐怕将永藏历史了。
和杰老人跟高阳说了他得书的经过后,高阳又简单地跟他谈起了千门,二人谈完之后,已经到了中午。
二人在谈话的时候,冷香一直瞪大眼睛听着,直到高阳说完,冷香一边将饭菜拿出一边道:“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神奇的门派!”
高阳道:“更奇特的还有呢,外门行业不被世俗所容纳,但却能存世千万年不灭,都有它独到的地方!”
和杰在一旁道:“你别都拿出来,给我晚上留些……”原来冷香只顾着听高阳说话了,竟然将一天的饭菜全部摆放了出来。
这时,高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请老伯插香入伙,共荣千门!”
和杰老人仰头看着竹林上空,声带惋惜地说道:“我老了,年轻的时候也想过闯出天地,但现在不行了,你嘴里的江湖,我不适合了!”
高阳道:“虽然我刚才介绍了千门,但现在社会上那些下八将和雁门的来手们,已经辱了这个‘千’字,老伯可能并不知道千门宗旨。千门最早叫做虔门,虔诚的虔。是一种教化思想,携理天下的智慧,纵观古今,有多少千门的前辈辅佐帝王,成就锦绣江山。现在虽然千门丢掉了宗旨,但我们一直在寻找。我们的目的不是骗,而是要带领人们找到那个虔,虔诚的虔……”
“阿普!我要加入千门。你会的东西我都会,我想我也可以当那个千门脱……什么?”冷香为二人倒罢酒后兴奋地说道。
和杰老人点了点头道:“我想你爸爸也会同意的,我们都不想你憋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出去吧,去见识见识。”
吃罢午饭,和杰老人带高阳进了孟获陵,孟获陵寝中没有任何机关陷阱,据和杰说:“当时他进来,这里根本看不到墓道,他是为了躲避黑壮人的铁锹长镐才钻进陵墓的,当时他的额头被砍伤,双眼被鲜血遮住,几乎是摸爬滚打一路蒙进来的,就是因为这样,竟然被他误打误撞破了外面的幻阵,最后他在棺上找到了《奇门遁术》,说到这里,老人将《奇门遁术》拿出递给高阳道:“留在这里也没用,你拿走吧,我想蛮王自己也一定是这个意思!”
高阳接过宝书后,恭恭敬敬地跪在棺前给孟获磕了八个响头,这是千门的前辈,理应以祖师礼相拜。
第六章
夕阳照 伴晚风 迎九猫前来
拜别了和杰老人,高阳、冷香两人走在金镶玉竹林当中,冷香问起现今千门八将的情况,高阳止住脚步,仰头看着前方苦笑:“如今多数门派都已经凑不齐这些人了,即便有些够人头的,也都是随便拉些鱼虾来顶缸而已。”
冷香咧嘴道:“你不会说我就是那顶缸的鱼虾吧?”
高阳大笑道:“当然不是说你,就说那盗门猫卫吧,昔年哪一个不是光明磊落的豪杰,在宋朝,盗门暹罗卫为救岳元帅公子断了双腿,以双手撑地急行一百三十里送出情报,保下忠良之后;在明朝,盗门波斯卫与伯安大儒平定江西救百万人于水火。可如今……哎!”
高阳后面的话没有说,正当冷香准备发问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一个声音说道:“如今怎样?我若暗中动手,你早已死过十次了!”
高阳心中暗道:“果然来了!”当下也不回头,只是低声跟身边的冷香说道“你先走,去竹林边等我!”冷香摇了摇头,没有动。
“不知盗门哪位大驾?”高阳摆了一个大山手的拱拳式。
此时,高阳心中正在思量退敌之策,如今自己腿脚不便,柳门七刀最多发挥个三四成水准而已,对付那些黑壮绰绰有余,但要想以此技对战盗门九猫之一无异于痴人说梦,如今……说不得只能把宝押在冷香身上了。
那被称为盗门猫卫的女子呵呵一笑,“呼”地一声从高、冷二人头顶上越过,站在高阳身前也拱手做山道:“昆仑山缅因卫见过千门之主。”
高阳点头道:“原来是金卫,久仰大名。”
那女人道:“高阳说笑了,我金小晶在您面前哪敢称卫,您的大名我才是久仰得很呢,这几年江湖上谁人不知道千门高阳啊……”
高阳低声打断她道:“金卫,要耍嘴皮子,恐怕你是要白来一趟了!”
金小晶呵呵一笑道:“这是当然,若要比口舌,天下谁人能是你高阳的对手,既然高阳不想与我闲聊,咱们就步入正题,高阳在湖州坏了江湖规矩,我师父安排我前来讨债!”
高阳笑道:“却不知我坏了哪一条规矩?”
金小晶道:“你在湖州破了我师兄的百鬼夜行。”高阳点了点头。
金小晶道:“这是我昆仑山跟他沈家的恩怨,与你蓬莱人何干?”
高阳冷笑一声道:“金姑娘说得一点不错,但关当家可跟你说过,我在上海办事,他派飞檐前来的举动?”
金小晶听罢就是一愣,他清楚高阳以一门之主的身份断然不会乱说,但出来之前师父和师兄也都没跟自己说过此事,迟疑之际高阳又道:“我跟你讲这些可不是为了替你脱身,此事盗门有了,我千门还没完呢,既然今天金卫来了,咱不妨先将上一件事做个了断!”
金小晶奇道:“什么叫上一件事?”高阳笑道:“上海的事揭过不提,就说我在湖州破了关啸的百鬼夜行一事,在汉朝盗门的百鬼夜行也曾被我千门先贤所破,今日不过故事重演罢了,他关啸算不得栽跟头。”
金小晶气道:“休说风凉话,你若不坏了规矩,安能破了百鬼夜行!”
高阳一听她此说,就知道关啸对她隐瞒了许多,但他也懒得解释了,淡淡一笑:“今天你来找场子,咱们不妨照那一场再斗一局如何?”
金小晶道:“要斗就斗轻功。”
高阳笑道:“好!我若输了,悉听尊便,你说如何便如何!”
金小晶见高阳应得爽快,心中也多少有些疑惑,难道他这么有信心?但人家说得爽快,自己也不能掉昆仑山的面子,于是道:“我若输了也一样。”
高阳急忙摆手道:“不……不我对你没兴趣。”
金小晶气道:“我对你这白毛鬼也没有兴趣!”
奇门盾术
高阳哈哈一笑道:“那还斗什么?我回去吃晚饭了,金姑娘再见!”
金小晶气得骂道:“就会耍嘴上功夫,告诉你,我会断你双手,之后带你去见我师父,你爽快点,我若输了你想怎样?”
高阳沉声道:“我要是赢了,你从此不再踏入那坡!”
金小晶爽快道:“一言为定。”
“好,咱们就按昔年之斗的规矩来,此处离竹林边缘大概还有四里路……”高阳说到这里的时候,金小晶出言打断他:“二里半!”
高阳点头道:“我先行二百米后,你来追我,手段不限,只要在我走出竹林之前拦住我,就算你赢!记住一定要让我先走二百米,如果我走不到二百米,你就动身可算你输。”
“好!高阳先请,你我稍后再会!”金小晶摆了一个后会有期的山字手高声道,渐渐隐去身形。
“小香,这次全靠你了!”高阳和冷香并肩向竹林外走着。
冷香刚才听得迷迷糊糊,两人说的话十句倒有八句她听不明白,此时忽然高阳来了这么一句,小丫头顿时迷茫道:“靠我什么?”
高阳苦笑道:“十鬼之术啊!”
这奇门十鬼术分别是:一鬼闻讯,二鬼拍门,三鬼止步,四鬼挪移,五鬼搬运,六鬼背山,七鬼转摹,八鬼无限,九鬼洞天,十鬼神炼。诸葛孔明当年用顽石阻陆逊用的就是八鬼无限之术,仅仅以顽石百余块就摆出了“可纳十万精兵的无限之空”。至于八阵图之名的由来,不过是后世诗人闲涂之故,其实孔明用的便是这奇门八鬼。
高阳又道:“一会儿想办法,阻住那女人,让我们能顺利走出竹林!”
冷香四处望了望说道:“这些都是死竹,需要拔出来才行啊!”
高阳咧嘴道:“妹子,拔出来太费时了,有别的办法没有?”
“交叉一起也可以!但太容易破坏了!”冷香摸着小下巴分析着。
这时两人已走出一百五十多米,再走一段金小晶就要起步追来。
高阳回头望了一眼,忽然附在冷香的耳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金小晶一直在目测着两人走动的距离,以便及时起步追赶,但就在两人走到一百八九十米距离的时候,高阳和那个小女孩忽然站住不走了,两个人还坐在地上比画了起来。这可气坏了金猫卫。
说好的二百米她才开始追,如今这距离肯定不到二百米呢,此时怎么办?过去问?人家会说你提前启动破坏了规矩,不过去……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你能坐一辈子!”冷哼一声后,金小晶也坐了下来。
在金猫卫玩了二个小时手机游戏“水果忍者”之后,高阳和那个姑娘终于起来了,但起来是起来,仍没往前走,而是摆弄起竹子。
起初金小晶还以为高阳故弄玄虚,但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不对。
原本两根并列生长的竹子,被拉弯用枝条捆绑在一起后单独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等这样的组合多了,金小晶忽然发现,他判断的二人此时的距离有问题,方才两人明明还在一百八十米左右的地方,怎么现在看上去像是一百六七十米了呢?难道他们两个往回走了?
又瞧了一会儿,仿佛又近了许多。
“高阳,你搞什么鬼,到底走不走?”金小晶大声喊道。
但仍在竹子身上忙活的高阳并没有搭话。
就这样,猫卫问,高阳不答。一折腾又是一个小时,高阳和那个姑娘仍在较劲,而且距离不过一百二十米左右,又喊了几声高阳还是没有回应。
金小晶终于有些站不住了。
迈步的瞬间她迟疑了,如果真的在二百米以内怎么办?
对了!金小晶忽然想到一事,她立刻将脚收回,一跃而起,攀竹而上。
此时已是8点前后,圆日已藏西山,但余光仍在,晚霞之下,盗门金猫卫仿佛凌波仙子一般,独立青竹之顶。一望之下,金猫卫哎呀一声,随后脚踏竹尖飞蹿而下,追了出去。
高阳此时哪里还在什么一百二十米以外的地方,此时他走出去六百米也不止了。金小晶一路飞奔一边踢开被高阳绑在一起的竹子,心中暗道:“这一定就是十鬼当中四鬼挪移之术,利用视线方位的死角,造成我判断的误差,看来高阳真会奇门遁术,此番比斗万万大意不得!”
高阳也累得够呛,这三四百米下来,手都磨破了,当他看到金小晶凌立竹顶之时就立刻问道:“这四鬼之阵,居高临下便破了吧?”
见冷香点头,高阳急忙道:“好,现在启用后备计划,六七百米的距离,她很快即到,咱们快走!”
金小晶一边追赶,一边跳到竹顶观察,她追出后不久,高阳就已察觉,带着那姑娘飞奔了起来,金小晶心中暗暗一笑,心道:“不玩邪门歪道,就算让你两里路也是不成问题。”
一里路是500米,两里半路就是1250米左右,别看此时高阳和冷香二人领先近七百米,但高阳那有伤的腿脚和盗门九猫当中轻功超绝的缅因卫比起来,无疑就是三个轱辘的奥拓PK人家改装后的玛莎拉蒂。
就在离竹林边缘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金小晶追到了高阳身后。
“高阳,不想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说话之时两人相距差不过五十米,但“了”字之后,两人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
高阳也不回答,哈哈笑道:“金姑娘,莫要再赶了,再向前你可就输了!”就在这当儿,冷香停下脚步,将身边的两根竹子拉弯飞速地捆绑在一起。
“故伎重施!”金小晶说着一脚向冷香绑在一起的竹子踢去。与此同时她右手成爪向高阳后领抓去,左手从腰间抽出合金丝,防备高阳违约用刀。
她本以为这一脚就会将两竹踢开,前面的路她踢过了上百次,所以这次也就想当然如此,可当脚与两竹交叉处接触的瞬间,她忽然感觉不对。这次捆绑两根竹子的东西坚固异常。这一脚劲力非凡,虽然捆绑未断,但两根半成年的金镶玉竹却被金猫卫的一脚连根拔起,顿时现场尘土飞扬。
金小晶人在半空,忽见漫天飞尘,急忙收回右手捂住眼睛,左手拨开空中飞溅的竹竿。
可等落地的一刻她愣住了,她竟然已不知为何走出了竹林……她明明记得离边缘还有二三十米,她明明看见眼前漫天的竹海。这……这是幻觉?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高阳和冷香才走出竹林。
“你!”金小晶刚想上前。
高阳忽然指着不远处的道路说道:“金姑娘,此处已经是竹林之外了,
奇门盾术
拿起公用电话,高阳直接拨打了王龙生在移动公司特设号码……
0880#XXXXXXX。
“我草,老高你总算来电话了,最近怎样……想起老哥了,快显身吧!”电话刚接通,王龙生就是一顿神叨。
“我很好!告诉他们五天之内回去,而且还有个惊喜给你们,对了告诉华亮跑一趟广州,教训一个叫周广龙的人,就说让他那坡县的兄弟注意行事分寸!”虽然金小晶已经答应自己让依雷听话,但高阳仍然不太放心,所以安排了火爷这个下马威。
高阳说完后王龙生问道:“你在广西那坡?”
高阳笑道:“嗯,不过马上就要离开了,按我说的办哦,对了让老华早点动身,争取明天晚上7点前,把他打怕。”说完这些后,高阳又强调了一下回去的时间,然后才挂断。
回到冷峰家后,高阳找冷峰说出了调节办法。
“什么?你要投资一千万?你有那么多钱?”冷峰张大了嘴巴。
高阳笑道:“没有我怎会说?你联系人。”
冷峰还有点担心依雷会坏事。高阳道:“放心,你办事就是了!”
第二天下午7点,高阳和冷香来到墨兰镇依雷的饭店,高阳一进屋,依雷就发现了,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小伙子,别害怕,想必你大哥跟你交代了吧!”高阳微笑道。
依雷看着高阳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高阳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才悠悠道:“我这次想跟你谈的是戒香与墨兰之间的恩怨!”
依雷咬牙道:“你的力量虽然让我感到恐惧,但这段百年的恩怨,不会因为我的恐怕而就此终结!”
高阳听罢笑着说道:“它会因为我的介入而终结,但我不会威胁任何人。”说罢高阳起身用那根自制的拐棍指着大厅中的挂钟说道,“好酒好菜地准备十桌,明天中午12点,我在这里请客。”
回去的路上冷香很好奇:“依雷他会照做吗?”
高阳点头道:“会的!而且还会做得很好!”高阳之所以这样放心地去安排,主要是他清楚华亮办事的风格。
经过两天的安排,冷峰终于将人联系得差不多。两天通知下来,眼眶额角都已经变成了紫青色。冷峰的父亲可以说是这次事件中的关键人物,所以黑壮族人对冷家兄弟格外憎恨。
依雷也果然照着高阳的安排办了。
正当中午,依雷的饭店坐满了人。没有寒暄的敬酒声,也没有客气让茶语,饭店中的气氛冷到异常。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高阳走到大厅的正中,面带微笑地说道:“大家好,是我将大家叫来的。”刚说到这里,无数冷哼就已响起。
高阳没有理会,仍然继续道:“我清楚戒香和墨兰两镇,也就是彝和黑壮二族的恩仇,作为局外人,我不好评价是非,我也不想评价是非……”
说到这,两个汉子就因为血仇吵了起来。高阳见双方就火药味十足,急忙拉入正题道:“好吧!我简单地说。墨兰镇和戒香镇都是那坡的贫困镇,为什么?是因为你们的争斗,你们看不得对方发展,看不得仇人翻身,但难道你们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什么都没有,过着解放前的生活?这些你们喜欢?”
在高阳大声的质问下,两方面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都在思考。
一点不假。戒香与墨兰的贫困与两镇人民的仇恨有很大的关系,从依雷的饭店招牌就可以看出来。霓虹灯虽然还亮着,但也已经伤痕累累。
“我不是来让大家忘记某些事情的,我只是想让你们向前看。看你们的孩子,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不想再多说了,直接说目的,我想在两镇之间投资办厂,办个竹工艺品场。在这以前我还会为两镇修路。”
当高阳说到这里的时候,下面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以前不是没有人来这里投过资,但只要在戒香投资建厂,墨兰镇的人一定会去捣乱,让厂子建不成,反之同样,墨兰镇也别想有投资商进驻。这就导致了那么大的一片金镶玉竹林被荒废。
高阳继续道:“我会把厂子建在两镇中间,场中的员工和管理人员都会在两镇中均衡挑选。我听说戒香是种花,墨兰也是一种花,而戒香花和墨兰花合在一起还是个药方,可以活血。我准备把工艺品厂的名字叫做:香兰。”
“我不奢望大家忘记仇恨,只希望你们能不要刻意地去想起。为了子孙后代,也为了自己的将来。”
正说着呢,饭店外面一辆车,高阳看到头车法拉利小跑的XA8000的牌子就知道是谁到了,急忙出去。
来人果然是沈舒原,她淡淡一笑道:“我听说后来丁八也到湖州了,怎能放心地下,前两天就跟着张师父一路南寻,幸好昨天接到你电话……”后面的话沈舒原没有说完,因为冷峰此时已经迎了上来,他迎的当然不是沈大小姐。沈舒原虽然身家千亿,富可敌国,但在这个小地方,她的名气绝对没有身后那几个人高。
“王书记……你怎么来了!”冷峰面满狐疑。
身材微胖的王书记握着冷峰的手道:“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来吗,不仅我来了,这是周副市长,这是宋秘书,这个是咱们县的李县长!”
镇民几乎都站起来了。方才这外地人的话,可能让人难以信服,但此时他们看到的场面也足以打消一切疑惑。
原来高阳昨天和沈舒原商量投资的事,沈舒原二话没说,就把活计全揽了过去,但高阳怎么也没想到,沈舒原会自己亲自前来。
投资后续的事情都有沈氏财团的人接手处理了,饭店的宴席大开。换盏推杯,这哪里像是两个拥有百年恩怨的种族!
高阳和沈舒原站在大街上,张冰毅拿着一瓶五粮液站在老远之外。
“这就走了?”高阳有些惊愕。
沈舒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看到你没事也就放心了,我那面事太多,过几天可能还要去北京,到时候咱们北京再见吧?”高阳点了点头。
沈舒原今天穿的仍然是那夜斗百鬼夜行之时手绘的唐装,高阳清晰地记得……衣服上巾帼女将的名字。那是樊梨花。
薛丁山出世之后,被称为十宝大将,一身武艺压盖全唐,但他却不止一次地求过樊梨花帮忙。
哎!长叹一声后。千门主将亲自送沈大小姐上车。
第八章
离百色 赴天京 愁阴魂不散
和猫卫斗法后的两天,高阳和冷香道别了戒香。
“传说中的北京,我来喽!”冷香亲吻了下火车票,高声喊道。
奇门盾术
高阳笑盈盈地看着她道:“香儿,我跟你说个事,你父亲和我兄弟相称。”高阳刚说到这里,冷香就咧嘴插话道:“你不会真让我一直喊你叔叔吧?虽然你是白头发,但你一点也不显老,真的!”
高阳苦笑道:“现在的千门五将都是一个辈分上的,虽然你年纪小点,但和我们也算同辈人,以后你叫我阳哥就可以了!”
冷香走到高阳身边小声道:“阳哥,我和其他四个,谁更厉害?”
高阳淡淡道:“以后别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冷香受了白眼后,委屈地撅起小嘴,高阳长叹道:“各有所长,司职不同,没得比较的!”
冷香毕竟年轻,小孩子心态,见高阳如此说她也就不再怄气,又兴高采烈地在百色逛了起来。
“我可以买这件衣服吗?”“可以。”
“我可以买这双鞋子吗?”“可以。”
“我可以买这个大熊吗?”“不可以,等到北京再买这东西……”
逛了小半天,冷香拿着高阳的卡,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刷了一套新衣服。还买了好大一包的零食后,二人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冷香是第一次坐火车,车上任何东西对她来讲都是新鲜的,她上车后毫无避讳地问这问那,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高阳在为她讲解的同时一直带着笑意,没有一丝尴尬的表情。
时间飞逝,北上的列车终于缓缓出站,高阳在车上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车上确实上了许多火轮,但都是一些小角色,要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当然什么都不用担心,可现在还带冷香,他不得不谨慎一些,当车开到湖南后,包厢中另外的两张卧铺也上了人,与高阳、冷香同厢的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都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皮肤黝黑,丑陋异常。
二人进来后,冷香就是一皱眉,第一次的远行就与这么两个丑鬼同车,这无疑是给自己的完美出行泼了污点。
“好臭哦!你们带了什么?”要光是人丑一些也就算了,但二人身上还散发着一种酸酸的气味,冷香已经郁闷到了极点。
“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我兄弟二人是捕虫的。”其中的一个大哥很友善地对着冷香笑了笑,但参差不齐的黄牙又将他的友善降低了不少分数。那人说完后从背包中拿出小瓶的空气清新剂在包厢中喷了喷。
就在那人喷洒空气清新剂的瞬间,高阳掏出火机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二人见高阳抽烟也都没有说什么,放好行李后就都躺在铺位上休息了。
夜已深,车窗外除了偶尔闪现的灯火外,已经看不到任何景色了。
“哥,不带着阿大和阿二我心里总是没底,要不然打个电话让小妹给送过来吧!”睡在上铺的丑汉躺在铺位上低声说道。
下铺的听罢回道:“阿大、阿二是咱的底牌,怎能轻易拿出来?”
上铺的丑汉先是“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道:“其实我感觉如果我们去好好商量大概是不用动手,听到我们身份,他还敢跟咱抢?”
下铺的说道:“我看难说,妹子说得对,做万全准备才安全。而且到时候一定有不少外八行的高手参与进来,龙争虎斗是难免了。”
说到这里时,高阳动作缓慢地翻了个身,语带困意地说道:“两位还没睡呢?这车的空调是不是关了,怎么这么热呢?”
二人一愣。好半天才含糊地支吾:“是啊!真热!”
高阳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问道:“两位这是去旅游还是出差啊?”
下铺的回答道:“我们兄弟二人去看个亲戚。朋友的头发很有意思啊,怎么想到染成白色?”高阳苦笑道:“我也不想,少白头,没办法!”
上铺的那个丑汉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对面下铺的高阳说道:“朋友是去干什么?”高阳道:“送妹子去上学。”
那人听罢“哦”了一声,缩头回去不再言语,高阳和下铺地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包厢中的灯自动关灭,二人漫无边际的聊天才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早冷香按着太阳穴起床:“昨天睡得好香,阳哥该起床了!”叫了半天,没有回应,爬下铺后,才发现原来高阳根本不在铺位上。
对面铺位上的那个丑汉也不见了。冷香起初并没有在意,她只当高阳出去透气去了。
在高阳的铺位上坐了十分钟左右,冷香感觉有些不对了,她坐在高阳的铺位上无聊地四处观察,她忽然发现对面下铺床的被子上,有很多细密的小孔。刚才她从上铺爬下来的时候,恍惚间见高阳的被子上也是如此,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冷香回头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高阳铺位上的被子。果然有……而且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冷香还发现,这些细密的小孔好像是由于某种多足昆虫的爬行造成的。
南方山地的姑娘,并不像平原地带的女孩那样怕虫。他们从小就和虫子们一起玩耍,虽然如此,但任何人想起那种多足体长的虫子恐怕都会感到恶心。冷香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对面的捕虫人是不是带虫上车了?而且还不小心让虫子跑出来了。
不会自己铺位也被虫子光临过吧?冷香想到这里急忙攀上床。去看自己的被子,幸好,她没有在自己的被子上发现虫子的足迹。
冷香重新回到下面就有些坐不住了。难道是阳哥被他们养的虫子咬伤了?现在送出去看病了?正胡思乱想着,高阳才终于回来!
清晨的阳光洒进包厢。光格子里,灰尘飞舞。高阳置身其中。
“阳哥!你去哪里了?”
“看到了一个老朋友,聊了一会天!”高阳笑道。
冷香撅嘴道:“害得我以为你被虫子咬。”说着指了指他的被子。
高阳摇头苦笑。
当列车开到河北时,那两个丑汉才回到车厢,此时高阳和冷香正在吃饭。虽然火车上的饭菜色味不佳,但冷香还吃得十分开心,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旅行。可见到二人进来,所有的胃口又一下全部消失了。
冷香放下筷子:“阳哥,我上去睡觉了,明天到的时候你要叫我哦!”
高阳笑道:“不叫你还能把你丢在火车上?睡吧!”
两兄弟回到车厢后,就并排坐在了高阳对面的下铺上,直到冷香爬上上铺,他们其中一个才跟高阳道:“昨夜多谢朋友援手,若是没有朋友提念,我兄弟二人可就抹了大盘了(作者注:丢脸的意思)!”
高阳见两兄弟跟自己叨念起江湖唇典来,就知对方也一定看透自己身份了,当下客套道:“迫轮子(坐车)着头,老合遍天下,摆金(下雨)没持伞,兄弟肩膀大。贵昆仲客气了。”
奇门盾术
高阳语罢,那说话的汉子哈哈一笑,然后招呼身边的兄弟道:“老二,把咱的好酒拿出来给朋友尝尝。”
高阳急忙道:“我不太会喝酒,还是免了吧!”
那汉子不悦道:“有啥喝不得的?”
高阳看着那个被称为“老二”的汉子扭着屁股爬上上铺去翻行李包,不禁好笑,这兄弟二人也是满口江湖海底的黑话,但对江湖上的规矩好像并不了解。初次见面就让酒在江湖上一般都是攀交情的行为。外八行的门人是不屑如此的,但根据自己的分析,这二人可是正宗的沂蒙山客!
还没等高阳回话呢,冷香就从上铺探头出来说道:“谁知道你们酿的什么虫子酒?喝拉肚子怎么办?”
上铺拿酒的老二听冷香此说,扭头道:“小丫头!你懂什么?我们薛家的酒,万金难求。想当初不知有多少皇帝老儿封俺祖上官做,就是为了喝我家的酒!是吧?哥!”
下铺的老大点头为弟弟证明后补充道:“这次出来,妹妹交代了,这酒只给前辈高人喝,我是见朋友对我兄弟有恩才舍得拿出来的!”
这时老二已经从上铺爬了下来,他下来后将小酒坛放在托架上说道:“这就是百草酿,我兄弟这次出来只带了三坛,朋友尝尝吧!”
与此同时老二还把三个漆黑的酒杯摆放在托架上,老大伸手拉去坛子上的酒封。三杯倒满后,提杯道:“沂蒙山插旗薛家兄弟,摆酒拜高人……哦拜朋友,我薛阔口。”老二也拿起酒杯道:“我薛方耳!,''然后二人对望一眼同时道:“提杯敬长!”
冷香被二人说相声一样的举动搞得咯咯直笑,高阳也哭笑不得,不知是举杯好,还是不举杯好。
这二人的敬酒词分明是晚辈对长辈的官词,随后开头的时候老大反应过来改了一下,但二人合腔的时候,却又跑回了回去。
见高阳迟疑不动,老大拍了拍了自己脑袋道:“这个是妹子嘱咐的,好像用这不太对,唉!喝酒,喝酒,喝总是没错的!”说罢,一仰脖将瓦蓝的酒水干了下去。老二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阳见对方又是报号又是先干的也不好再推脱,当下举杯就要喝,这时上铺的冷香道:“阳哥,别喝,这酒是蓝的呀。”
高阳提杯的时候早已将纯银的尾戒在酒水中浸了一下,酒是没有问题,百草酿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在明朝以前,百草酿、雪压、女儿红,曾经并称神州三大奇酒,但因百草酿和雪压的工艺都掌握在外八行的手里,所以在明后,这两种酒就基本上失传了。唯独女儿红一直承曲至今。
高阳没有理会冷香的话,提杯道:“蓬莱山头香,高阳提酒承情。”说罢仰头将那杯蓝色的酒水干掉,闭目细品一番。
就在高阳品酒,冷香紧张的时候,薛家兄弟也互相对视的挠起头来。
“蓬莱山?蓬莱……老二快拿笔记本!”薛阔口皱眉细想,但就是想不起来蓬莱山客是哪行的人。
“哥!是千门!”老二手里拿着一个黑皮的小本,声音有些走调。
“啊?”两兄弟同时张大嘴巴看着高阳。
“怪不得,怪不得我的迷香对你不起作用!”薛阔口喃喃自语。
高阳放下酒杯微笑道:“两位想必下车后还有要事处理,早些休息吧!”薛家兄弟齐齐摇头:“没有事!没有!”
高阳被他兄弟二人孩童般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薛家兄弟二人并排坐在下铺看着他,仿佛想说什么,但又有所顾忌。
“哥,你说小妹说的是真的吗?”薛方耳小声地问道。
薛阔口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不知道还是在说不是真的。高阳自顾自地饮起酒来,百草酿可是好东西,如果华亮在,早连坛子都一起吃了!
“睡觉!睡觉!”薛阔口用手肘用力地撞了撞弟弟的胳膊,莫名其妙地说道。“哦!对,睡觉!”薛方耳的回答一样莫名其妙,兄弟二个说完后,就如特种兵听到睡觉的命令一般,飞快地躺到铺位上。
夜里7点14分,火车停站,高阳把半坛酒装入包中后,才叫起冷香。
“带你去见门里的其他人!”高阳拉着冷香走上候车天桥,搭车直奔施妖在西单开的服装店。
第九章
除清伤 脱稚嫩 叹八将残缺
本来外八行的门人是不许做正规生意的,自古赚钱之道可分两类,就是生意和熟意。现在熟意这词已经不多见了,人们把赚钱的买卖几乎都称为生意。生意不能片面地理解成跟生人之间的买卖。其实这是与很多不同的人交易的意思。而熟意的对象则是单一的。由于时代的不同,市场的变化,熟意已经慢慢地不再适应社会了,现在可称得上做熟意的唯有柳门中人的卖艺工了。
但无论是生意还是熟意还都分为两种,分别为有本钱的和无本钱的。有本钱的就被称为正规。而无本钱的自然也就是非正规了。外门行的老规矩中是不让门人做有本钱的买卖的,为了施妖的这套连锁店,高阳还曾经在拜祖的时候跟祖师爷告过罪,没办法!如果不给这丫头找点她喜欢的事情做,还真看不住她。
施妖的主店在西单文化广场正中的一个黄金铺位,店名比较有特色,叫“告别裸奔”,是经营男女休闲服饰的。小店风格多样、品种齐全,在北京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是七家连锁店的老板,但施妖几乎没有自己买过一件衣服,除了在上货的时候她亲自挑选外,其他时间她都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试穿所有自己店中的衣服!
高阳已经有两年没有来店里了,幸好有几个老服务员在,见高阳来后,店长急忙跑到楼上通知施妖。
听说高阳回来,施妖光着脚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高阳兴奋地说:“妖儿,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谁呀?”施妖刚才眼中只有高阳一人,再加上店里的人多,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冷香。
高阳低声道:“千门脱将!”
“啊?你不会收了那个李亚廷吧?”施妖的表情有些夸张。
这时冷香过来,高阳手指满面兴奋之色的冷香道:“就是她!”
“好漂亮的衣服!”冷香到。对于小姑娘的兴奋感叹,高阳每次都还以微笑,但笑中略带苦涩。多么天真的笑,但因自己,这女孩却被卷入江湖。
施妖见到冷香后,对她的招待出乎高阳意料之外地热情。“妖儿长大了!”千门将才的成长让他很是开心,但聊起张磊的伤势时,惊人的消息马上就让高阳这一丝的满足化为乌有。“磊子是腿部中枪,本来伤势并不严重,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伤口有感染的趋势。现在正在老何那里治疗呢!,,施妖显然也对自己没有照顾好张磊自责非常。
奇门盾术
“动手的人呢?”高阳问完后就感觉自己这句有些多余了。跟华亮动过手的人最轻的都是残疾。“死了一个,重伤两个,跑了一个!”施妖咬牙切齿地说道。
“跑了一个?”没想到还有出乎意料的答案,李亚廷的手下竟然能有从千门火将眼下逃走的人物?施妖紧盯着高阳的衣服说道:“跑了一个。但我射中了他的耳后软骨,估计听力是毁了!”
“晚上我去看磊子,等他伤好再去泗水吧!对了华亮回来了吧?”
施妖冷哼一声道:“在酒香十八湾泡着呢!”施妖说完后从自己的衣柜中拿出一套休闲装给高阳:“哥,换套衣服吧,你身上怎么味道怪怪的?”
高阳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手绘唐装,迟疑了一下后才接过衣服苦笑道:“回来的火车上,遇到两个沂蒙山客!防他们啥招都要用。”
施妖听罢笑道:“火机没气了吧!”
高阳点头道:“可不,改天要去蔡胖子那里填一下!”说罢掏出自己特制的IMCO打火机。
IMCO是一款很早的打火机品牌,在知名度上虽然比不上ZIPPO,但很多方面的性能都要比ZIPPO火机强。高阳这款IMCO的打火机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内部的可燃气体并不是普通的燃料。而是一种有净化空气作用的特殊气体。高阳将银白色的火机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食指微微一颤,随后其他几根指头跟着做起了波浪式的动作。银白的IMCO便如生了双腿一般,飞快地在他五指之间翻转。
“如果没有它,火车上就着了人家的道了!”施妖见高阳拿着衣服迟迟不换,光在那里玩弄IMCO,便上前一把抢过火机,然后便解他身上的唐装,刚解下上衣就听高阳如此说,施妖停下手上的动作道:“还交手了?”
高阳摇头道:“我们倒是没有架梁子,说来也逗,我在火车上时被盗门的金猫卫盯上了,她半夜对我下手的时候,沂蒙山的两兄弟以为是冲着他们来的……结果我看了场热闹,随后顺带帮那两兄弟一点小忙。”
施妖狠狠道:“盗门金小晶?哼,别让我遇到她!”说罢又去拉高阳。
“……那什么!一会我洗个澡再换吧,我都快一个星期没洗澡了!”
施妖听罢做出一副恶心的表情笑道:“看来你身上的味道并不全是拜沂蒙山客所赐哦!”
高阳、冷香洗了旅行尘土后,就和施妖一起去看张磊张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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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跌打馆已经很少见了。现在在北京给江湖人看病的跌打馆只有一家,而且还设在郊区,几人开车到此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这家跌打馆的大师父姓何,与高阳算是老相识,昔年高阳被亮杀二十四节气堂的白露刺杀后,还是他亲手给治疗的。
高阳等进屋之时,一身绿大褂的老何正在给一个老大爷拔罐。“哟!高老板!好久不见,张兄弟在三号病房呢,您先过去,我忙完手中的活再来相陪!”二人进屋后,老何抬头招呼。
几人跟他点头示意一下后便直接走过正厅,向病房区而去。老何跌打馆有十个病房,一楼四个,二楼六个。一号、二号病房的门都关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有人没有,来到三号病房前,施妖推门便要进去,却被高阳一把拦住。在施妖不解的目光中,高阳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发女子,长得文文静静的,一副典型的淑女形象,她见到高阳后先是一愣,但马上就看到高阳身边的施妖。
“磊子,是妖姐带朋友来看你了!”那女子说完侧身让开。
“哎呀!阳哥你终于回来了!”正在吃苹果的张磊抬头见高阳进来,急忙将苹果放在一边,双手撑床坐起。
那女子见状紧忙放下手中的水壶过去搀扶。施妖将果篮往床边一丢,随后坐到床尾道:“你小子日子过得也不错嘛!”
张磊干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这时那女孩已经端着两杯茶水送了过来:“磊子,这位是?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微笑着将茶水放到二人手边后,那女孩走到张磊的床头站定。
张磊指着高阳道:“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阳哥。”
那女孩睁大双眼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后笑着对高阳说道:“阳哥好,我是磊子朋友,他常跟我提起你呢,说是要没有阳哥,他这大学都读不完!”
高阳当然早就知道这个女孩就是纪托,但为了不让张磊多心,高阳便假作不知的用目光询问。
“这是我女朋友纪托!”
高阳也模仿纪托的语调哦了一声,含笑点头问候:“弟妹好!”
这时张磊注意到了冷香,见张磊目光有些狐疑,高阳便道:“这是小香,你妖姐的好朋友。”因为纪托在场,高阳并没有当场点出冷香的身份。小丫头很懂事地喊了一声“磊哥好”,随后就安静地坐在了施妖身边。
纪托对冷香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乖!你去给哥哥买点饮料回来!”张磊知道高阳有话,先用买水支开纪托。纪托也是冰雪聪明一辈,岂有不懂的道理,应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纪托走后高阳低声道:“她知道多少?”
“哥……”张磊表情极其不自然地叫了一句。正当不知道如何回答之际,高阳紧绷的脸忽然松弛了下来。“我是担心她瞧不起我们外八行的人!”高阳递给张磊一个苹果。听高阳如此说,张磊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急忙道:“不会的,我也没跟她多说!”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施妖早从脚步声中就听出是老何来了,当下娇声招呼道:“敲什么敲,推门进来就是了!”
老何满面堆笑地开门走进,随后反手带门拱手:“给几位见礼了!”高阳以大山回礼,施妖和冷香是没动。
高阳笑着问道:“我兄弟这伤……”
老何撇嘴道:“子弹我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问题!”他仰头算计一番后道,“最后一次紫外线杀菌后,估计就差不多了,最多一个星期。”
“还要多劳何哥费心了!”高阳忧心稍减。
施妖又削了一个苹果后,在张磊的被子上摸了一下,问道:“招牌色的人物馆子里住了几户?”
何初五苦笑着摇头道:“也住了些寻常百姓,不怕二位笑话,现在是和气生财的年代,光靠给外门行的手艺人看病,我连饭都吃不起呢!”
正当说到这里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小男生面带急色地推门而进。“师父!外面有人来看病!”少年做出一个手势,屋中四人都是一愣,那少年摆出的正是大山手。
奇门盾术
何初五见此便知道有要事,急忙跟高阳等人告罪道:“有山里的朋友过来,二位少陪了!”说罢带着徒弟退出房间,并亲手将门关上。
施妖紧走几步赶到门边,听了会动静。“我出去看看!”施妖跟三人招呼一声后就要出门。
“妖姐!你在门口接一下纪托吧……我担心……”张磊听有江湖人到来,不由为出去买水的纪托担心起来。
正担心着,施妖跟纪托二人推门进屋:“两个人,操南方口音,看不出哪里的毛病,已经被老何领五号房去了!”施妖看着高阳说道。
高阳点头道:“如今跟盗门的梁子不浅,多提防一些,今天我在这陪床,妖儿和小香一会儿回店里去吧!”施妖答应了一声。
晚上8:30分左右,高阳离开了老何跌打馆,来到酒香十八湾。
“酒香十八湾”在西直门外的商业区中的酒楼,外表看上去跟多数酒楼没有不同之处,但在四九城跑的江湖人都清楚,这里是花门的产业。
酒店的包厢门上挂的山水画中,所绘的正是王母九连峰。
此时华亮正在包间中饮酒。
将剩下的半坛百草酿重重地放在桌上后,高阳道:“喝多没?”
华亮盯着酒坛使劲地紧紧了鼻子,随后一把抱过酒坛:“这里不是不让自带酒水的吗?你怎么带进来的?”
高阳笑道:“当然是骗进来的喽!你猜猜这是什么酒!”
华亮先慢慢将酒封移出一个小小的缝隙,然后凑近闻了闻。浓郁的酒香让他几乎都忘记了还要往外呼气。足足吸了近一分钟的酒香,直到他的胸腔胀得都撑破了衬衣的扣子,华亮长长出了口气道:“是百草酿!”
高阳伸出大拇哥对他比画一下,然后道:“这可是蛊门的看家宝贝,若不是看你这趟广州跑得累,我都不舍得给你!”
华亮听罢急忙抓起酒坛仰头就灌,咕嘟咕嘟几口,半坛酒就被他倒进肚中。高阳趁此机会说了下找到奇门遁术传人的事,这时候,一个大个男人踢门而入,后面跟着几个想拦住他们的保安。
“先生!请离开这里好吗,这是别人的包间,请不要打扰其他人!”保安嘴里说得客气,手上的动作可不温柔,十几个人推推搡搡地就要将几个人赶出去。另有二人跑到高、华面前道歉,说对方喝多了云云。
华亮推开保安,抬手向在门外的男子勾了勾手指道:“来!你过来!”
那几人见华亮出言挑衅,火气更盛,当下就想推开保安冲到包间里。
闹事的几人被华亮的手势挑起了怒火,再加上众保安拉架的手法过于刚硬,所以一场混战先在走廊里发生了,高、华二人反而成了看客。
不一会儿,那高个被掀翻在地,骂了几句脏的,几人转身走了。那几人走后几个保安又进屋简单地道了几句歉后,也都出去了。
高阳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包间的大门又被一脚踢开。
火爷正郁闷着呢,刚才自己愣是没动上手,这时见自己包厢的门又如破烂公厕的大门一般,被一脚踢开,刚消下去一点的火气顿时点燃!华亮拍桌跳起,一个后跃跳到门边,转身就是一拳。
虽然华亮这一拳用了不到三分的力气,但常人岂能躲开这被称为“天下无武”的白拳。但,这一拳偏偏落空了!
“咦?”刚要上前追击,猛然抬头见眼前站的竟然是施妖后,华亮卡在嘴边的脏话顿时憋了回去。
“是妖妹啊?哥还以为谁呢……”华亮觉得自己跟妹子动手有些理亏加尴尬,于是急忙要继续过去喝酒。
这时高阳急忙道:“可是磊子出事了?”他见施妖进屋心里咯噔一下。
“危险信号发出来半天,你们还在喝酒,是不是喝傻了?”施妖喝道。
华亮急忙拿出电话来,这一看电话不要紧,只见屏幕上一个火红色小鸽子在不停地跳动……华亮惊呼道:“真是……磊子出事!”
雁尾子中的电话都是千门风将王龙生为大家配备的,经过特殊改造。虽然没有到专有卫星联系的地步,但很多功能都是超出市面上普通电话很多的。就好比声控接听,震动接听,声控短信这些功能,都是国际间谍专有通讯工具才有的功能。
在进入“酒香十八弯”之前高阳还曾给张磊打过电话,告诉他有事就联系,可没想到是事发突然,张磊连电话都来不及打一个。只是声控发了一条有难的短信而已。
见二人的表情,施妖也清楚是误会两位哥哥了,但两人因饮酒而导致没有看到这条短信也是大大地不该。不过眼下也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于是急忙道:“你走后不久,店里的服务员给我打电话,说有人闹事让我回去,我想着回去看看,马上就回来,就……”
高阳一听急忙道:“小香也不见了?”施妖点头。
华亮急忙招呼众人道:“走,车上说!”
三人开车来到老何跌打馆,第一眼看到冷香满脸泪水地站在医馆。
“阳哥!磊哥被绑架了!”冷香见到高阳后顿时哭了出来。
华亮第一次见到冷香,先是一愣,但随后便惊道:“白露?”
高阳摆手道:“这就是冷香!小香你慢点说,怎么回事?”
第十章
再相遇 追预脱 复登萍斗鬼
原来高阳走后不久,施妖便接到电话要回去一趟,本来冷香想跟着一起回去,但施妖却让她在这先陪张磊和纪托呆一阵。
晚上9:30左右,纪托出去买夜宵,病房就剩下张磊和冷香两人。
于是张磊便跟冷香聊了起来,他才知道,这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竟然是高阳找回来的千门脱将。
两人正聊着呢,忽然推门进屋一个汉子,见到张磊后便摆了一个大山手。张磊入行几年了,对这些都不陌生,但这人突兀前来也有些奇怪,于是便手摆大山问道:“何山兄弟踏寨,不知有何指教?”
那人道:“小弟卑微,兰花马蹄,有蓬莱大旗传话接香,唤并肩子饮酒!”
张磊听言就是一愣,这人切口的意思是说,自己是花门的小人物,是帮高阳传话来的,此时高阳正在他们店中,喊张磊一起去喝酒的。
刚才还外山住店,此时忽然有人来说哥哥喊他喝酒,张磊不是傻子,怎能相信这些,于是便道:“不见风吹棋,不点案头香,有劳兄弟了。”
张磊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去。
不过那人听罢忽然拿出一样东西在张磊眼前晃了晃,冷香正奇怪二人说的话呢,所以并没有注意那是一件什么东西。
奇门盾术
张磊见到此物之后,立刻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那人呵呵笑道:“还劳烦贵上莫要让我这马蹄为难,与我走一趟吧。”
张磊咬牙道:“好。”随后转头对冷香说道:“小香,你在此地等我!”
方才施妖走的时候曾嘱咐过冷香,要看好张磊,此时两人说的是啥冷香都没听明白,她怎能让张磊自己就这样去,当下便喊道:“我要和你一起!”
就在这时那人高声道:“快些走吧,去晚了,酒就凉了!”说罢转身就走,张磊见状也慌忙跟了出去,冷香无奈也只能跟出。
跌打馆外停着一辆面包车,车上还有一个人,张磊跟着那人上车之后,见冷香也跟了出来,便道:“小香,你回去吧。”
冷香问道:“远吗?我陪你一起吧,要不然你给阳哥先打个电话!”
面包车中没有进屋的那个男人笑看张磊道:“为了防止酒凉还是我帮你打吧。”说罢在张磊面前摊开手。
张磊迟疑了一下,将手机交到那人手中。
随后那人又道:“既然出来了,就一起走吧。”
张磊忽然看着那人高声道:“莫忘了规矩,她可是局外人!”
那人看了冷香两眼,随后转头对前面说进屋喊人,此时坐在驾驶位的汉子说道:“开车!”
就在开车关门的瞬间,张磊对冷香道:“别回医馆,去店里找妖姐!”
车开走了,冷香一脸茫然地站在稀疏的霓虹之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她越想越不对,难道说张磊被绑?他为什么不让回医馆?
冷香一个刚来北京不到一天的丫头,此时彻底乱了。
此时只有找到高阳和施妖才行,摸了摸腰间的摆阵工具,冷香本想打的去妖姐的店“告别裸奔”。但这地界挺偏的,站门口一时半会还真等不到车。所以小丫头就焦急地沿着大路走,希望能拦一辆出租车。
“嗨!千门脱将!”在冷香走到一处过街天桥口的时候,天桥上忽然一人喊道。
千门脱将……冷香还没适应这个代称,听到“千门”她下意识地回望。
金小晶站在天桥上,仍然是那副造型,半张脸都被刘海儿挡着。
冷香再次见到她,心中顿时一惊,虽然在那坡与其相斗之时自己不慌不乱的,但那时有高阳在场,此时就她一个人……
站在这条不知名的街道上,甚至这架设在街道上的天桥她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是你绑架了张磊?”冷香这般分析,也便脱口而出的说出来了。
金小晶笑着说:“笑话,我堂堂九卫,岂能干那种事情,我是来找你叙咱们梁子的!”冷香有些茫然道:“什么梁子?”
金小晶“道:“真搞不懂,姓高的怎么想,这小丫头能当千门脱将?”
冷香道:“别忘了,当初在竹林时的打赌是你输了!”
金小晶面色一冷,随后道:“当时是你们两个人,姓高的赢得也不嫌害臊,当年韩信可没人帮他,今天你敢跟我一对一再斗一次吗?”
冷香急着找到施妖,然后找到高阳告诉他张磊的事,哪有心情跟她再斗,于是便摇头道:“你还是找我阳哥吧,我还有事,真不是你绑架的张磊?”
金小晶听罢嘴角一翘道:“这样吧,你我再斗一场,如果你赢,我帮你救回张磊,如果你输,必须告诉高阳,两千年后千门再次输给了盗门猫卫。”
冷香没理解金小晶话里面救回张磊的具体意思,便走上天桥问道:“我赢了,你们就放了张磊?”
金小晶一副很无语的表情道:“怎么想都可以,反正你赢了,张磊就一定会没事的!”
冷香咬了咬牙,点头道:“好!”
由于地段比较偏,所以立交桥上很静,除了两女之外,只有不远处正在收地摊的小贩,严格来说摆在立交桥上的不能叫地摊,应该叫桥摊,这小子见两个姑娘在桥头聊天便抱着东西凑了上来。
此时冷香正问道:“这次是如何赌法?”
金小晶道:“当然还是一个脱一个追喽,不过在这大都市当中,可没有漫山遍野的竹子喽,恐怕你改变参照物这一招要换换!”
就在这时那抱着个布兜的猥琐男子走了过来,先到金小晶跟前低声道:“姑娘,要盘吗?”
金小晶先是一愣,随后满面杀气地道:“滚!”
那小子尴尬道:“是成功学……成功学!”
不等他把话说完,冷香忽然道:“是光碟吗?我要!”
见这千门小姑娘竟然在跟自己争斗的时候还有买盘的闲心,一向不苟言笑的金小晶也憋不住了。
“五块一张!有成功学,营销学,还有大片,你看……”
不等那小伙子将种类介绍完,冷香便掏出五十块道:“随便给我拿七张就行!”
一边接过对方找的钱,冷香一边问道:“那好,规矩还是我定,你不许动手,三分钟之内我没有走下桥就算你赢!”
金小晶思索片刻道:“好!”
冷香将买来的光盘随手撕开包装,随后对着路灯照了照口中念叨着:“怎么好像不是新的!”
那小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户”正想多推销一点呢,见冷香说话急忙道:“是新的,绝对是新的!”
冷香“哦”了一声,拿着手里的盘转身就走。
金小晶冷笑一声道:“小把戏!”说着身子不动,脚跟微一颤,太空步一般滑行着挡在冷香身前。
冷香一头撞在金小晶的身上,随后抬头看了金小晶一眼道:“这就开始了吗?”金小晶道:“当然!”
冷香说了一声“好”,随后从小挂包中摸出一件单薄的上衣,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金小晶又横移了过来。
那卖光盘的一低头,女孩已如女鬼般,瞬间滑出了六七米。
啊……那男人张大嘴巴顿时傻在那里。
第三次撞在金小晶身上后,冷香抬头看了看金小晶的脸,随后又看了看天,转身再走。
金小晶心中有数,这几天她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自己在竹林当中失利的原因,觉得自己大体掌握了奇门十鬼之术的要领。
当初在竹林当中,高阳绑的竹子很不规范,好比有三株是隔五米绑一起的,随后就会变成,六米,七米,八米。但自己在竹林当中高速奔跑,踢开捆绑竹的过程中,由于习惯就下意识地认定了绑竹之间的距离,所以最后才在判定距离的时候产生那么大的偏差,这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算不得什么,自己吃过一次亏,第二次怎么都不会再上当的。
奇门盾术
再说在北京城,哪会有那种特殊的地界,那么多竹子之类障眼的东西,让千门脱将施展呢,所以此番她信心十足,带着完虐的心态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姑娘。
时间过去两分钟了,冷香第四次撞到金小晶身上的时候,那卖盘的小伙子终于“妈呀”一声叫了出来:“鬼啊!”
就在他高声呼喊的时候,冷香忽然一把将手里的光碟全部摔在地上。
猛然间,强光刺眼。
金小晶下意识地用手背遮住双眼向后退了一步。
是光盘。
原来是光盘啊!丢在地上的光盘,竟然集中反射了路灯的强光。
不好!
果然当金小晶暗叫不好之后,再抬头,冷香已然不见。
这时离限时的三分钟只有不到四十秒了!
四下一望,金小晶顿时愣住了,冷香不知何时竟然跑到不远处另外一座过街天桥上了,这两座天桥距离超过五十米远……
难道她会飞不成?
此时的冷香正笔直地站在过街天桥上望着自己。
鬼啊!鬼啊,那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抱着兜子转身就跑,一看就是一个舍命不舍财的主,此时都不忘带着东西。
自己输了,这是“四鬼挪移”!这是金小晶的第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如流星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划过。
但下一个念头顿时蹦了上来,两人的赌约是三分钟下桥,但并没有说哪座桥……千门脱将虽然跑到那座桥上去了,只要自己不让她下那座桥,到最后也可以说是自己赢,想到这里金小晶痛快不少,当时在那坡高阳就是靠字眼赢了自己的,这次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别跑!我要买盘。”
金小晶连忙一把拉住那卖盘的!
我的神,这个女鬼也买盘,那人感觉后领子被抓,脖颈发凉,随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金小晶从他包中掏出一把散光碟,随后迎风一甩。
下一刻她已如踏月而来的玉兔美人一般,在空中飞踏着自己甩出去的几十张光碟,向对面天桥扑去。
登萍之术!
如果有懂行的明眼见此一定大为感慨,竟然是登萍术。
在江湖上一直都是人以如水衡量轻功的标准。
一般不会轻功的人,水性好的能达到“腰出水”,就好比经常拿金牌的郭姐姐,还有给她捧哏的那个吴姐姐,都是水性好。这就是一般轻功高手。
再高一些的可以达到“踝平水”,也就是传说中的直身踩水。
顶尖高手可以做到“登萍渡水”,轻功的最高境界就是达摩祖师那般,“一苇渡江”了。
虽然说浮萍跟芦苇的密度差不多,但由于受力面积的不同,所以一苇渡江的境界,要高于登萍渡水许多。即便如此,纵观千百年的江湖,能练成登萍之术的也是屈指可数,据说当年暹罗卫萧何也没有达到一苇渡江的境界。
五十米虚空,登萍而过……准确地说应该是登盘而过。
可当金小晶施展轻功横越天桥后,她这才发现,这面根本没有冷香的影子。
而且原来那座桥上,冷香已经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走下台阶,到达地面了。
金小晶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自己又输了。
根本不是四鬼挪移!这面的不过是幻想罢了。
想起那七张反射着路灯强光的光盘,和冷香最开始穿上的那件薄薄的衣服。金小晶明白原来自己输在了七鬼转摹之下。
冷香赢了之后,金小晶并没有过来搭话,她从另一面直接走了。
冷香觉得自己赢了,如果对方守诺言的话,就一定送张磊回来。所以就回了医馆,一直到高阳等人到来。
听冷香说完这些,众人并没有因为她再次战胜盗门猫卫而心喜,而是忧心忡忡。
此时找到张磊才是第一要务!
知乎者也
C=疯流财子,作者
F=非鱼,责编
F:都市武侠作为武侠探索先锋的题材之一,显得较为叛逆,您认为他的发展前景在哪里?
C:相比于传统,都市更贴近我们的生活,在将来,这种侠义可能会成为主流。当然,传统武侠也不能够抛弃,借鉴传统,完成自我,这就是他的前景吧!
F:对于许多人来说,武侠是充满了阳刚热血的,而千门在这些方面略显不足,它能否在将来迸发出更多的激情?
C:《千门八将》的前几卷,我要把《脱将》卷写成好莱坞犯罪大片一样的效果。《百鬼夜行》卷则要跟战争片差不多。《奇门遁术》一卷,更像历险大片兼纯武侠的集合。无论是竹林斗法还是天桥争艳,都是老谋子的打斗风格啊!不同元素的集合产生不同效果,在好莱坞参评时也不会划出等次,所以我不认为《千门八将》不够热血,不够刺激。角度不同罢了!
下集预告:
在彝族之地,意外找到了于门脱将,回到北京,众将会面,却不料,竟让除将张磊在眼皮底下被人抓去。沈舒原那块地,究竟藏了怎样的秘密?蛊门、盗门……外八行齐聚一堂,高门主又怎样设局从雁门手里救回张磊?又是谁的歌声,打动了万千观众?这些,都是下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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